富特文格勒的指挥艺术
贝多芬演奏时不拘泥于时值,他按主题和意境的要求选择一种名副其实的弹性速度,不带丝毫的夸张手法。贝多芬的演奏是一种最清晰和明智的表述。——辛德勒
贝多芬曾经要求将《第五交响曲》的第一乐章第22~24小节演奏得慢于最初两小节。如辛德勒所说的,“命运再次敲门,只是敲得更慢了。”
瓦格纳曾竭力促使德国的指挥学派具有高度思想性和严肃的使命感,他认为德国文化极为优秀,而指挥家的使命就在于保存、保护和宣扬它。在这方面,他得到了另一位同一传统的大作曲家兼指挥家古斯塔夫马勒的鼎力支持。——约翰·阿杜安
尼基什给指挥艺术开辟了新纪元。——约翰·阿杜安
我头一遭见到一位音乐家像印象派画家那样在空中描绘,尼基什所描绘的不仅是单纯的韵律结构,而更主要的是力度和意念的细微差别以及音符之间谜一样的感觉,他的拍子是十分独特的。——卡尔弗莱什
富特文格勒有一种天生的本领,使他的乐团队员和听众同意他那自由的、浪漫的音乐观点。它显示出宏伟感和意念的崇高……——约翰·阿杜安
富特文格勒指挥时,似乎经常处于催眠状态,意识不到听众以及乐团,沉浸在音响和他内心的幻境之中。他令人感到是在某种力量的支持下进行演出,这力量通过他形成了一种有机的音响,取得了感人的效果。——勋伯格
富特文格勒将音乐比作河水的流动,指挥家演出时必须顺其势而动,要考虑到地形,河水何处流经峡谷,又在何处漫过平川。他否决条理、节拍器的活力、音乐器械的尺度衡量,而依靠的是直观和处理全曲的臆想。——梅纽因
听富特文格勒演出时,会有一种笼罩一切的旷达的感觉。——梅纽因
幸好直观没有将富特文格勒引入歧途,直观由音乐形成,而音乐又是由直观形成的……——梅纽因
富特文格勒的演出如他的唱片所显示的,从来没有两次相互雷同过,每次他投身的河流和上次相比都有了变化,也许是春天,河水因雪融化猛涨,也许是干旱的夏季,河水成为一股细流,或者是突然而至的暴风雨引发了一场洪水。——梅纽因
富特文格勒被誉为贝多芬、瓦格纳、布鲁克纳和勃拉姆斯的音乐的标准演绎者,这些作曲家的音乐像潮水一样,在一个音调和结构的大范围内有起有伏。他们被富特文格勒认为是一些最能体现文化精神的人。——约翰·阿杜安
保罗欣德米特认为富特文格勒掌握了均衡的重大秘诀,富特文格勒敏锐的结构统一意识,一种影响力他的全部指挥技术的概念,受惠于他和维也纳理论家海因里希申克之间的友谊与合作。——约翰·阿杜安
申克曾经发明一种图解方法,能将整首交响曲或奏鸣曲分解成各种要素——基本的旋律与和声进程。他用这种方法测定音乐作品制作的过程,他的图表就像是一张特殊的地形图,使旅行者能在充分了解地形的情况下从一地去到另一地。——约翰·阿杜安
富特文格勒懂得如何将乐句、主题、乐段、乐章、整首交响曲和纲领当作艺术实体加以解释,因此,他作为音乐家的整个存在是受一种均衡意识所控制的。他之所以胜过其他音乐家,绝不仅仅是由于他的音乐修养……他抬起指挥棒的瞬间,音乐的灵魂已经站在我们面前。——欣德米特
作为指挥家,我早年有过技术上的困难,其真实原因在于我们表现的需求十分强烈——这就是说,我力求我内在的感受能形诸于外。实际上,表现需求的强烈令我简直顾不了技术上的困难。后来,我才学会了我的全盘技术。——富特文格勒
当克莱斯勒演奏时,不管是用一把小提琴或是一只木盒,人们都会知道这是克莱斯勒的演奏!
当尼基什开始指挥时,乐团的音响就立刻显得和其他指挥家指挥下的音响有所不同。每一位真正的指挥家有他自己独特的打拍子方式,这种打拍子方式影响着整个音响。——约翰·阿杜安
与几十年前相比,在与技术精确度相比上,艺术的本质和它的内涵显得愈来愈次要,另我十分难受和担忧的是,我们的音乐技术知识和音乐精神方面的见解之间出现了重大脱节。——富特文格勒
陈规旧套在音乐中,特别是在旧作品和人们熟悉的作品的演出中起到了很坏的作用,事实上,在演奏一首出色而著名的作品时,陈规旧套带着它那不招人喜欢的平庸气息和不可靠的完美性,就像是覆盖在演出上的一层霉迹。——富特文格勒
当有人问富特文格勒为何用几乎相同的精神演奏巴赫和贝多芬的作品时,这位指挥激动地回答说:“那完全是同样的东西。人的内心精神并没有变……两位作曲家为同一目标奋斗,这就像古代悲剧那样,要求释放出不可思议的力量,净化自然的本能。”
不要认为情绪音乐是19世纪的发明,我们知道,在巴洛克时期就有音乐中的情绪因素存在,至少理论上是如此,甚至强调得比在19世纪还要厉害。——富特文格勒
音乐始终是人性的生动表现。活生生的人站在音乐的后面,活生生的人仍然有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以及嘴巴——现在和过去都一样。——富特文格勒
当音乐线条提供得正确,表现力自然会产生。巴赫是最杰出的声乐作曲家。——富特文格勒
巴赫的作品是自行走向结尾的,海顿和贝多芬则是将作品导向结尾的。这就是音乐逻辑统一体的成就——音乐的作用一方面是精神逻辑、精神作用,另一方面却成为时代的问题。——富特文格勒
巴赫的作品当然有一定的悲剧性效果——人们只需去想一下受难曲。但是,尽管如此,巴赫的作品基本上仍是史诗性作品,他笔下的主题代表一个不变的实体。——约翰·阿杜安
今天,像过去一样,巴赫被尊为天神,居于所有其他人难以企及的地位,原因是多方面的,他的音乐有严整的结构,并由旋律、和声和节奏等因素的内在联系加以充分平衡。比例的协调以及所有局部的彼此融合,使巴赫的音乐显示出某种超常意念……这种音乐优雅、真挚、具有创造性,但又从不丧失其神秘性。——约翰·阿杜安
富特文格勒在音乐厅中出色运用对比因素:紧张和松弛,这成了他的艺术的主要原则。——约翰·阿杜安
莫扎特率先运用了一些巴赫所不知或故意排除的节奏对比。与海顿相比,莫扎特似乎更高雅、更贵族化……——富特文格勒
莫扎特作品的真正含义要从两个方面——技术和人性——去探究。技术方面是音乐的卓绝处理,特别是作品节奏的独特性,在人性方面则是人的情操,他的高尚精神和洒脱性格。——富特文格勒
《魔笛》中至要和最根本的东西是它的所有音乐意象中显示出的高尚气质。这种高尚气质属于莫扎特所有,这种人性的确是最基本的东西。——约翰·阿杜安
在富特文格勒看来,把标题思想硬塞进贝多芬的音乐中去的普遍倾向是一种自我欺骗,他内心的作曲家意识确认贝多芬的作品是纯音乐,其特征在于:一种非凡的简洁化才能。
贝多芬的笔记本提供了许多证明,他的创作思维从混沌到井然有序,达到意识上的简化,不像现代作曲家的创作思维趋向故意复杂化。——约翰·阿杜安
音乐语言的清晰性不同于文字的清晰性,这是音乐的本性,但音乐语言的明确是无可置疑的。——富特文格勒
贝多芬具有结构处理的力量,他擅长清晰表现每一作品的基本性质,使它既完满又别具一格。就这个意义来说,几乎贝多芬的每一件作品都代表了一种可以用文字表述的思想,但是这并不重要。有些人乐于用贫乏的文字形容这些思想,我宁愿紧盯住音乐本身。——富特文格勒
《英雄交响曲》象征着新欧洲精神——自由、平等、博爱,贝多芬十分珍视这些原则,该曲的问世与所处的那个时代一样,是充满革命精神的。像它那样和声卓绝、手法精湛的音乐是前所未有的。——约翰·阿杜安
富特文格勒总是愿意以较大和更为明显的激情投入到音乐中去,而托斯卡尼尼则比较含蓄。——约翰·阿杜安
富特文格勒指挥的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可谓历尽沧桑。重音、色彩和速度的不断变换和修正是为了努力表现音乐的崇高气质。作为浪漫主义时代的人和具有强烈哲学意念的人,富特文格勒对最初的快板的感受超越音乐之外,他被这激情的乐段潜在的戏剧性推向前进。——约翰·阿杜安
虽然《第九交响曲》是作为一个整体闻名于世的,但人们的兴趣惯常集中于它最引人注意的特色——由席勒作词的合唱末乐章上。贝多芬在寻求适当的词以表现他作为一位音乐家在概况前几个乐章内在含义时需要诉说的一切……他要完整地概括这一作品,最终他发现了席勒所写的那些词能体现抽象的观念和思想。——约翰·阿杜安
贝多芬比其他人更热衷于用一种纯音乐形式来表现一切。这明显表现在他对待词的态度上。尽管他曾经力图表达《庄严弥撒》各个声部中每一句歌词的意念,但他从来没有彻底摆脱他的纯音乐形式概念。——富特文格勒
纯音乐的要求更强烈、更直接地影响着贝多芬,他不能容许词意支配他应该采用何种音乐形式,诗人和作曲家在他身上得不到折中调和。——约翰·阿杜安
我不为炫技家写协奏曲。——舒曼
富特文格勒作为作曲家,对瓦格纳的音乐世界有独到的了解。他根据本能对传统的研究,深知瓦格纳音乐的基础不仅在于它先进和声语言和出色掌握的对位和动机思想,而且在于它独特的旋律结构——一种被称作无尽头的旋律的瓦格纳特色。——约翰·阿杜安
布鲁克纳音乐的宽广气势,它的严肃的使命感,它的再度确认德国曲式结构这一主线的创作方法,它的高尚而时常带有宗教意味的性格,以及它的神奇性中的天真气息,以及被称作是“一种无限的意念”的素质,这种吸引人也许是难以测度的素质,是布鲁克纳音乐的基础。——约翰·阿杜安
我需要进入无限空间的感觉。——富特文格勒
富特文格勒作为一位作曲家的最大心愿之一在于和贝多芬、布拉姆斯、布鲁克纳同样持续重申他们对奏鸣曲式的信守不渝,他在他的音乐创作中也是这样的。——约翰·阿杜安
奏鸣曲式能够产生出自内在的强大舒张力和协调性……它给德国音乐永不泯灭的世界性感染力。——富特文格勒
富特文格勒对音乐中悲剧命运意识和音乐内在奥秘的体会之深,远远超过其他任何指挥家。——维纳奥厄尔曼
古典音乐含有一种音乐逻辑,这一独特的音乐逻辑与思维逻辑相比,同样严格,同样有力,这一音乐的逻辑充满在古典作曲家的整个作品中,后来,音乐的逻辑逐渐单薄无力了,这是因为标题音乐通行一时的缘故,人们试图用原来不存在的虚假逻辑来代替纯粹的音乐逻辑,通过标题来提供比较明确的东西。——富特文格勒
富特文格勒比任何人都更懂得,在处理一首音乐作品时,必须创造一个音响世界,为达到此目的,他有他的规律,物理的和音响的,涉及速度、强度、力度和平衡诸方面。——巴伦博依姆
独创性可以有两种根据。一种是音响本身,直接的材料——新和声、新节奏等等,二是已经熟悉的材料彼此结合运用的新颖。——富特文格勒
独创性具有真正的人性力量和艺术力量,但却冒着得不到认可的危险,材料本身发展的可能性已经用尽,但艺术发展的可能性依然存在。但求人们要将真实、协和、神圣的协和教给大众,而不是与此相反的东西。——富特文格勒
在我看来,现代音乐缺少两件东西,实际上是同一件东西,表现的清晰和性格的普遍,前者是由于注意缺少广泛和有机的感觉,后者是由于无限的个人主义。——富特文格勒
尽管许多人多方抱怨,个人主义仍我行我素,现代派作曲家躲在独创性的后面……我对现代音乐的要求是它必须是为有血有肉的活人而写,并不是为了搞智力游戏。它必须供今天的人们欣赏,而不是供明天或后天的人们欣赏。——富特文格勒
富特文格勒的音乐闪耀着人性,他是一个非常质朴的人,非常实际,非常有男子气概的人,他喜爱和大自然有关的一切,而不重视物质。这些素质也存在于他的唱片之中。青年人的确感受到了这种力量,他们做出呼应,认同作品的真诚。——伊丽莎白富特文格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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